檬里檬气的余didi.🍋

“我只能从林中坠落”“志存高远 致我的朋友”

【蒲唐】盼春序.下

丞相府嫡女:男扮女装蒲x京中质子世子爷唐

先婚后爱 古偶


  一连数月,世子都称病不曾见客,也确实如他在丞相府中所说,未入朝堂半步。天气晚来秋,微风带着细雨绵绵。身上的青蓝色薄衫显然受不住着突如其来的凉意,与世子夫人对弈的唐九洲默默低下脑袋轻咳了两声。


  “世子,起风了。”蒲熠星轻轻将指尖的黑棋放回陶瓷罐中,起身看秋风扶过水面,不解风情般惊扰了午睡的鱼儿。


  唐九洲眼睛追随着蒲熠星的动作,轻启薄唇说到:“京中起风方才初秋,边关在过几日便要入冬了。”

  “往年此时,营中已备好篝火木材。”


  篝火熊熊燃烧,将士们围坐成一个圆圈。世子任性得将雪狐披风扔在营帐中,拔剑出帐助兴,身后小厮拿起披风奋力直追。

  一步、两步,只见白衣红腰封的世子在雪下舞剑,彼时世子年方十六,篝火照得他脸色红润了几分,病气消散。唐九洲脚步轻盈、动作一气呵成,剑过处,习习生风,厚厚的雪地掀起一层雪花绕着他。大抵是这片土地对世子的爱意正浓,一年一季的雪花怜爱眼眸中有流星的少年,它与他塞中同舞,赢得掌声此起彼伏,唐九洲嘴角微微上扬剑指邻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说:此战,我军必胜!


  “塞外气候恶劣,难怪世子久病成疾。”蒲熠星浅色的眸子晃过一瞬心疼,随及又快速转向别处。

  “风大,世子进里屋吧。”



  唐九洲拎着果干,在府中最不大眼儿的草堆前寻到了蒲熠星。他今日穿得素雅,头饰是世子前几日亲手做的竹叶簪,雪白的直襟长袍拖在雨后有些泥泞的地面上。蒲熠星用力的举着药罐往下倒,药材受了力随及窸窸窣窣的掉落在草地。

  他的贴身陪嫁丫鬟正虎头虎脑的替蒲熠星望风,但却丝毫没有发现在他们正背面的世子。小厮见这一幕,心中立刻生起不好的意味来,亏得我家世子心地善良不揭穿你男扮女装的身份,竟还想毒害世子?


  “嘘!休得一惊一乍。”

  唐九洲眼疾手快捂住了小厮的嘴,在他看来蒲熠星是良善之人,绝不会对自己下毒。再者,谁下毒会把药材都倒出来研究?他嫌弃的看了眼自幼跟随自己长大的小厮,还真是蠢笨,一点儿没长脑子。


  唐九洲随及示意小厮不得生张,退下一边儿玩去,他蹑手蹑脚的走到蒲熠星身后,凑近脑袋轻声细语问到:“阿蒲,可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蒲熠星先是一惊,眼神和表情带着些许埋怨的看向丫鬟,又很快回过脑袋恢复正常,看着唐九洲说到:“这药根本没用。”


  丫鬟识趣的离开,唐九洲笑了笑将盒子放在地面上拿出一小块果干递到蒲熠星嘴边儿。他眼睛亮晶晶的,不说一句话,只是带着笑意轻轻仰头示意蒲熠星张嘴。

  “啧 海棠,太甜了。”


  “是你吃的太淡了。”唐九洲不以为然的塞一块到自己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笑着接话。好似从看出蒲熠星的男儿身,世子爷就轻松了不少,他站起身拎着精致漂亮的食盒往湖中庭走。

  回眸轻笑,他开口到:“阿蒲,你来。”  

 

  蒲熠星忧心忡忡的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药材,他喜欢看医书,从前在自家院里时也试过给家中下人治疾,但现如今面对的是唐九洲。他还是想仔细点,想看清楚这些药材,不要说错了话才好。

  “阿蒲,你好似有些紧张。”


  “你知道那些药没用?”


  唐九洲还是没回答蒲熠星关于药的话,他侧着身子将手探出亭子,好像这样就能够抓住风一般。但就算是抓不住也无妨,因为世子爷他从来都不想抓住什么…

  权利、地位、名声,这些达官富贵、平民百姓都垂涎欲滴的东西,便在他唐九洲眼里一文不值。药效无用,只是无用而已,又不伤他性命分毫。


  “蒲熠星,你想救我?”

  唐九洲又笑了,但这笑不似方才那般明媚阳光,反而眉眼中带着几分薄凉与轻蔑。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下敲击,颇有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直勾勾的看着蒲熠星。

  “别白费力气,也别忘了你的身份。”


  蒲熠星耳边响了一声警铃儿,他不爽唐九洲以这般姿态同自己讲话,略微不悦的开口到:“谢世子爷提醒,您慢慢吃!”



  湖中庭内不欢而散后,唐九洲和蒲熠星很默契的开始了冷战模式。今日连入宫面圣唐九洲都刻意没告知他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单刀赴宴”去了。

  “九洲,怎就你一人,我不是说让新妇一同入宫吗?”


  “新妇任性,前日吵了一架,不便面圣,九洲向陛下请罪了。”他放低身子端跪在厅内,久久不愿意抬起脑袋。

  “咳 咳…”


  “快快起来,无妨无妨。但,朕怎么觉得你的病没有好转。”


  如若不是唐九洲深知察言观色之道,恐会被当今圣上一流的演技所感动,倒真让旁人觉得此情此景中,是绝妙的叔侄二人。没有好转?唐九洲默默在心里想,不恶化已然要谢一句:圣上手下留情了。

  “九洲这病并非一两日可好的,多谢陛下垂爱,让宫中最好的医官日日入府看诊。”


  “不必如此客气,医官自然要用顶好的。九洲你父为朕坐阵边关,朕若是不将你的病治好,回头恐不敢见大皇兄。”


  唐九洲与圣上你一言我一语的推搡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什么有实际性的话,他婉言拒绝了身穿红官服,头带乌纱帽的官职,称怕病气过给圣上便请了辞。


  

  蒲熠星拿着毛绒绒的披风站在世子府门口,只见唐九洲慢悠悠的从马车上下来,那身子瘦弱的如柳絮一般轻飘。京中虽比不上塞外风寒,也经不住世子爷这般作啊,薄披风都不披一个,活该你咳疾日日发作!


  “世子真会作践自己。”蒲熠星把披风直接扔在了唐九洲的脸上,转身示意丫鬟让唐九洲将姜汤喝了,在进府。


  披风都拍脸上了,不披上多不好啊。可能是蒲熠星方才一直抱着的原因,刚披上这暖意来得倒快。唐九洲接过姜汤一饮而尽,迈脚过门槛时小声的低估到:“关心我还冷脸。”

  

  “还气呢?”


  蒲熠星没回话,低头继续摆弄面前那株花。

  

  唐九洲见蒲熠星不搭理自己,便开启了自说自话模式,也是他最后一次善意的提醒。

  “阿蒲,你我立场有别。”

  “你是聪明人,不该糊涂。”


   世子说话用词总是这般准确,就比如他说的是你我立场有别,而不是我们。打从一开始,唐九洲就没想过要接纳未来的伴侣,无论男女。只是现下,一想到蒲熠星是男子,便会更放心些。总不能让人姑娘莫名其妙当一世的寡妇吧!


  “唐九洲,你少自作聪明。立场有别,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

  蒲熠星可能是太过善良,从初见觉得唐九洲若是被圣上轻而易举弄死怪可惜的,到回门那日觉得这般单薄的身子定受不住家父的斥责。再到,他想帮帮这个弱不禁风的世子爷治好一身的劣疾。

  反正他蒲熠星今生不入朝堂,那索性就安心的入世子府好了!


  “蒲熠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唐九洲,我当然知道。”



  “九洲,你怎么了?”只见唐九洲眉头紧锁,食指和大拇指在太阳穴上打圈。

  蒲熠星将药碗推到唐九洲面前,打开食盒露出香甜的果干,缓缓开口到:“先喝药吧,或许没有来信便是好消息呢。”


  “但愿如此吧,阿蒲你有所不知,年年临近年末各方便有异动。”

  他语气中竟显得担忧,加之信鸽飞出已半月有余却还不见回信,心更是慌得厉害。

  蒲熠星也不知应当说什么,相处下来,他深知唐九洲就是个满心满眼家国天下的人,甚至比得过当今天子对民生的爱护。突然想起,前几天便已有难民往京中拥来,唐九洲已悄无声息的将他们安置好了,想必这跟边关必定有所联系。

  他只能安抚的拍了拍唐九洲的后背,告诉心怀天下的世子爷,蒲熠星也在。


  朝堂风云总是瞬息万变的,不出唐九洲所料,快至年末,塞外传回战事连连不断,圣上却久久不做定论。听闻朝中大臣每日上朝你一句我一言,却字字不提如何应对,唐九洲进宫面圣三次,次次被拒之门外。


  “敢问!圣上是不管边关的黎民百姓了吗?”

  “再问,圣上是不顾那点儿皇亲血脉了吗!”


  “我唐九洲今日以下犯上!自请离京与边关战士,与家父一同赴死,望圣上成全!”

   

  半响门开,出来的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儿,他走近将唐九洲扶了起来。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缓缓开口到:“唐世子请回吧,圣上仁慈不怪罪世子今日的无礼。”


  “谢过公公,请您转告圣上,此番九洲不会坐以待毙,自会一把火烧了世子府离京。”



   唐九洲一回府便吩咐小厮立刻调集私家军,本是父亲送他防身的,如今他又再带着他们回去,无论结果如何也算落叶归根了。

  他换了一身轻便的黑色锦袍,墨发利落的束起,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惧二字,正印了少年大气。蒲熠星在塌前收拾物品,大半是为唐九洲准备的药丸和果干。


  “阿蒲,东西交给我。你不会带兵,更不会武功便不同我一道了。”

  “我已安排妥当,稍后博文会接应你去安全的地方。”


  “唐九洲,你又自作主张?”


  “不是,阿蒲你去真帮不了我。”唐九洲将手里的衣裳递给蒲熠星,是冰蓝色的上等丝绸而做,长袍滚边绣着银丝流云纹。


  “蒲熠星,换上衣服去后巷,博文带你离开。”

  唐九洲说完拿上蒲熠星精心准备的药丸转身向门外去,在听到蒲熠星说你果干不要了时,回眸嘴角微微上扬说到:“回来再吃,你可收好。”


  “还有,配饰接着!守好了,是我的贴身玉佩。”



  马车星夜兼程大概行了两日,蒲熠星和几个小厮到了一处郊外,院子很大,通往院子的路全是茂密的竹林。院内就有水井和小菜田,倒是省了不少活儿。


  进到里屋,一切陈设都同蒲熠星在世子府的一模一样。他不得不寻思自个儿和唐九洲日日同吃同住,竟浑然不觉此人早已布置妥当。


  “博文,你们家世子功夫好吗?”


  “回禀世子夫人,不,蒲公子。世子在塞外是出了名的剑神,更是用兵如神,不瞒公子您,世子十岁时放能在军营中指挥战局,半年前大胜邻国却未伤一兵一卒的也是世子带兵用阵。”


  “可以啊,唐九洲深藏不露。”

  看来,京中传回来的,只是边关想让大家听到的,一直以来百姓传唱赞扬用兵如神的人是大王爷,怎料会是病恹恹的小世子呢。

  “那他的病?”


  “真的,世子不足月便落地,边关药物补品都跟不上,所以世子还未满周岁就有了顽疾。”


  蒲熠星问了好多问题,博文便一个个答,只因世子交代过蒲公子想知道什么,都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十岁便能用兵布阵,此番前去大抵也能力挽狂澜吧。他起身示意博文早些休息,看了一眼皎洁的月亮,觉得有些寒冷,碎碎念的往里屋走。

  “唐九洲,塞外那么冷,你可别最后是冻死的。”


end.


后续:


  凛冬已至,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院前堆起厚厚的积雪。蒲熠星坐在屋檐下,无奈的看着小厮们从铲雪清路到开始联合起来攻打博文,他微微抬手接住飘飘然的雪花,却发现雪花掉落在指尖也只是昙花一现,一瞬而已。


  一袭亮色出现在雪地,大红的雪狐毛披风衬得人更加白皙,风吹起来里衬是竹叶纹理的白衣,他用玉簪半束着墨发,眸光一闪将素雅的油纸伞递给博文抵挡雪球攻击。

  唐九洲带着明媚灿烂的笑容,大步流星的跑向蒲熠星。

  他说:

  “阿蒲!我回来了。”

  “等初春时节,要不要去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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